提要:2月22日,在上海發展研究基金會主辦的上海發展沙龍上,瑞士信貸董事總經理、亞洲區首席經濟分析師陶冬圍繞“全球復蘇下的中國經濟與房地產”作了主題演講。陶冬曾對1997年亞洲金融風暴和2004年中國宏觀調控作出過前瞻性分析和預警,因此,他的判斷頗令人矚目。
2月22日,在上海發展研究基金會主辦的上海發展沙龍上,瑞士信貸董事總經理、亞洲區首席經濟分析師陶冬圍繞“全球復蘇下的中國經濟與房地產”作了主題演講。陶冬曾對1997年亞洲金融風暴和2004年中國宏觀調控作出過前瞻性分析和預警,因此,他的判斷頗令人矚目。
“中國經濟非常好把握, 10年如果能夠看準一個趨勢就足夠了。”陶冬的 “開門見山”多少有點語出驚人,但聽了他的解釋,確實如此。他說: “1990年-2000年,中國的大趨勢是什么?我認為是出口熱。當時,外部的環境是全球化,內部的環境是中國的改革開放,中國一躍成為了世界工廠。中國的第一桶金是出口熱帶來的。在那10年中還發生了許許多多的大事情,比如亞洲金融風暴,每一件事情在當時看來都是震撼人心,但是10年后回過頭來再看,那不過是歷史長河中的浪花, 10年之后這些事情早就消失得無影無蹤了。上世紀90年代,中國真正的大趨勢是出口,如果你抓住了這個大趨勢,你就賺到錢了。在剛剛過去的10年,中國的大趨勢又是什么?我認為是房地產熱。這是在中國銀行改革完成之后,在資本市場重新進入正軌之后,資產價值得到重新開發的過程。這個過程帶動了中國一次產能的爆炸性增長,財富的爆炸性增長。 21世紀頭10年,中國真正的大趨勢是房地產熱。如果你抓住了這個大趨勢,你就賺到錢了。在這10年中也發生了許許多多的大事件,比如石油價格從每桶20美元跳到140美元,再回落到30美元,之后又跳回70、 80美元,但是10年后回過頭來再看,那不過是歷史長河中的浪花,10年之后這些事情早就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時鐘走到了2010年,大家關心的是下一個10年,中國的大趨勢是什么?陶冬認為是——消費。他預測,伴隨著交通革命所帶來的城市生態變革,以及城鎮化的發展這兩個重要因素,由外需向內需轉變所帶來的消費的大幅增長將是未來10年中國經濟發展趨勢的關鍵詞。
2010年經濟關鍵詞:美元
“消費兩字可以衍生出許許多多的故事。在踏入2010年之際,我們有必要先對全球的宏觀形勢作出判斷。”陶冬用兩個 “D”來引出去年和今年全球經濟的關鍵詞。 2009年,全球經濟的關鍵詞是Depression (衰退)。這件事情沒有發生,但發生的是全球金融資產價格雞犬升天。 2010年,全球經濟的關鍵詞Dollar (美元),美元的走勢代表著美國經濟復蘇的前景,代表著美聯儲貨幣政策的進退,代表著全球金融資金的流向,代表著美國經濟與世界其他經濟之間的此消彼長。更重要的是,美元的走勢也將決定全球套利交易的走勢,“2010年,唯一讓我睡不著覺的就是套利交易,在過去的5個星期中,這已經明顯地顯示了出來,今后的12個月中,還會進一步顯現出來。”陶冬說: “套利交易給我們帶來的超高風險,是2010年的一個關鍵點。”
如果說美元是一個失去信用的貨幣,陶冬表示同意,但他同時也相信,美元不會一口氣不斷地貶值,他的理由是今天沒有一個貨幣強勢到足以與美元抗衡,匯率是一個蹺蹺板,一個國家的匯率往下走,必須要有另一個國家的匯率往上走,今天無論是歐元或是日元,實際上都沒有真正向上走的動力。反而一旦要是美聯儲開始實施退出政策的話,美元就會進入新一輪的反彈。
那么,全球的經濟復蘇到底會是什么形狀?陶冬認為,目前的復蘇只能說是一種紙面上的GDP復蘇。看全球的GDP,復蘇確實已經來臨,比如美國去年第四季度的GDP增長遠遠比大家想象的更快,日本的GDP增長也比大家想象的更快,但是這個增長率是在一個極低的統計基數上面所取得的,在某種程度上這是經濟學家紙面上的GDP復蘇,而這個背后我們還沒有看到就業市場的復蘇,我們還沒有看到信貸市場的復蘇,我們還沒有看到全球消費者信心的復蘇。
再來看金融市場。 2009年金融市場的故事是流動性過剩。來看一組對比。 1999年12月份,各國央行由于擔心千年蟲可能對銀行流動性支付帶來問題,于是在12月31日,一口氣向市場注入了比平時多出75%的流動性;“9·11”恐怖襲擊事件發生后,各國央行由于害怕出現全球性的衰退,于是聯手一夜之間向市場注入了比平時多170%的流動性。 “但這兩次的流動性,和我們今天看到的流動性,真叫做 ‘小巫見大巫’。 2000年的時候,流動性擴張只維持了幾天,‘9·11’的時候只維持了幾個月,這次則已經維持了一年半,而且可以預計,在今后相當長的時間里,全球依然會維持著超級的流動性,這才是去年真正的故事。”陶冬表示,這就是造成金融資產價格暴漲的根本原因,超額的流動性、超低的資金成本,帶來了金融資產價格透支未來的增長。
新興經濟體 “抵抗力”增強
金融海嘯期間,發達經濟體和新興經濟體出現了相背離的走勢。陶冬給出了兩個國家的經濟基本面:第一個國家在2007年的GDP增長是3.8%,失業率是8.3%,還有巨額的外貿赤字;第二個國家2007年的GDP增長是5%,失業率是3.3%,貿易基本平衡。如果光看這些數字,顯然第二個國家的經濟更健康。而揭開這兩個國家的名字,很多人或許會覺得第一個國家的經濟狀況要比第二個國家好,因為第一個國家叫西班牙,第二個國家叫韓國,因為大家都知道,西班牙是發達國家,韓國是發展中國家。而事實上,不單是在2007年對比分明,金融海嘯之后,更是如此,西班牙現在的經濟情況十分糟糕,而韓國基本上能夠維持正增長。
“但是由于它們 ‘出身’不同,一個生來就是一等公民,一個就是二等公民。”陶冬又舉了另兩個國家為例,從債權市場來看,這兩個國家的債市的基本面基本平衡,但第一個國家是一個主權評級非常高的國家,第二個國家的主權評級基本上維持在 “垃圾水平”,為什么?因為第一個國家叫意大利,第二個國家叫巴西。如果看一看2009年兩國的經濟情況,這兩個國家的反差就更大了,那評級的依據是什么呢?陶冬打電話給信用評級公司,對方的回答是,意大利集資要比巴西容易。那么為什么意大利集資要比巴西容易?是因為意大利的信用評級高。那為什么意大利的信用評級高?是因為信用評級公司認為意大利的集資能力大。
這是一個雞生蛋、蛋生雞的問題。歸根到底就是一點,新興國家生來就被看成是 “二等公民”。不過,陶冬認為,現在這一個基本面由于這次金融危機已走向粉碎了。新興國家今后還可能產生危機,但總體來講,新興國家已經由借款人變成了貸款人,由于角色的轉變,下次再發生金融危機的時候,它們相對地應對能力就會好很多,不會再因為美國打噴嚏就發燒。
二次探底可能性不大
眼下關于全球經濟會二次探底的說法不少,有專家認為會出現W形的二次探底,而陶冬的看法很明確:出現二次探底的可能性并不大。 “毫無疑問美國經濟、歐洲經濟會在去年第四季度之后有一個回抽,但是判斷會出現二次探底的最重要的理由是各國的貨幣政策和財政政策必然會收回,這個時候各國的經濟發展就變得難以維持了。這個我同意。但是不要忘記,對于多數國家來講,它們的貨幣政策和財政政策在相當程度上是和經濟復蘇的情況相關聯的。要是美國經濟沒有復蘇,除非出現超高的通貨膨脹,我相信美聯儲的退出會非常緩慢。我認為市場的問題,不是經濟會不會出現兩次探底,如果真是W形,W形第二個V的底部一定會高過第一個V的底部。”
陶冬強調: “全世界面臨的最大的問題是國家財政的問題,在財政這個含義上,過去兩年政府做了一件事情,就是花錢,而今后的10年,政府還要做另外一件事情,就是想辦法賺錢。花錢不容易,但把財政大窟窿填上才是更大的挑戰。”陶冬指出,今天的歐洲面臨著前所未有的危機,而歐洲政府的救援一定是慢的,一定是能拖就拖的。理由很簡單,因為在一個貨幣共同的平臺上,下面是27個不同的主權國家,沒有一個國家會愿意把自己納稅人的錢拿去救另外一個國家,而那個國家的國民沒有辦法選你當總統。這實際上是歐元先天的結構性弱點。陶冬不無擔憂地說: “我相信再過一段時間,這個情況會變得非常突出。希臘危機是可救的,因為這是一個小國家,放出去200億就能救了。但是接下來如果西班牙、葡萄牙、愛爾蘭、意大利出事情,當這些國家出事情的時候,歐元是沒有辦法救的。因此,當西班牙、英國這些國家也開始出現主權危機的時候,當市場開始懷疑美國政府還錢能力的時候,將是下一輪市場動蕩的開始。”
房地產市場怎么走?
“對于房地產今后的走勢我怎么看?”陶冬的自問自答是: “今年上半年,房地產在高位震蕩,甚至不排除還有最后一輪的上漲,但是我相信到了下半年,中國的房地產會出現一輪調整。”
陶冬如此分析的依據是,目前房地產的成交量極低,這個背后可以說是有一部分人對于房價高位感到了擔心,但更重要的原因是開發商手中沒有新的房源,因為整個2008年、 2009年幾乎沒有人造房子,先是宏觀調控,后是金融海嘯,一個個開發商都奄奄一息,都在為生存拼搏的時候,沒有人在建房子。只有到了2009年上半年,房地產市場一火爆,大家拼命地賣房子套現,到了年終才突然想到,好像這一輪房價還能夠往上升,可那個時候可售房源已經大幅度下降。今天,可售房源只相當于三個月的銷售量,而在房地產最黑暗的時候,可銷售房源相當于23—24個月的銷售量,沒有房子可以說是今天我們房地產最大的問題。和股市不一樣,如果股市出現資產泡沫,我們可以抓一把IPO往鍋里一扔,滾滾的泡沫就能夠下來了,而住房涉及到一個建設周期,所以在新的房源冒出來之前,房地產市場還會再震蕩,震蕩的主要原因是資金留在了街邊,不愿意再跳進去了。
提要:2月22日,在上海發展研究基金會主辦的上海發展沙龍上,瑞士信貸董事總經理、亞洲區首席經濟分析師陶冬圍繞“全球復蘇下的中國經濟與房地產”作了主題演講。陶冬曾對1997年亞洲金融風暴和2004年中國宏觀調控作出過前瞻性分析和預警,因此,他的判斷頗令人矚目。
買房能不能抗通脹?
“而到了下半年,三件事情會同時發生。”陶冬說,第一件事情是大量新房源會一下子冒出來,因為所有的開發商都是去年6、 7、 8月份買地造房的,所有的開發商今年都在和時間賽跑,大家都知道宏觀調控隨時可能落下來,因此在拼命加快速度建房,這也是為什么鋼筋水泥的價格一直在往上走。大約在今年年終的時候,相信會有大量可售房源涌出來,這可能使得房地產價格的天平發生搖擺、甚至傾斜。第二件事情是,政府一定會制止央企在土地上面的投機。中國的銀行有意思,都更愿意把錢借給國有大企業,而大企業拿了錢不知怎么用,因為實體經濟的需求并沒有起來,產能過剩非常嚴重,另一方面,通貨膨脹又在不斷起來,把錢扔到土地市場看來是最好的選擇。去年第三季度,中國各個城市總共出現了92塊所謂 “地王”的拍賣,其中70%不是開發商買的,而是央企買的。 “實業資金虛擬化,這是日本上世紀80年代的覆轍,我相信今年這個口子一定會收。”當這筆錢出來的時候,房地產市場的第二個支柱就開始松動了。第三件事情是利率。央行已經連續兩次調高人民幣準備金率,雖然目前看來這些調整的影響力不大,但隨著通貨膨脹的日益臨近,加息遲早是要來的。
陶冬非常擔憂地指出: “中國的通貨膨脹一定會成為大問題。肉價、菜價、米價、水價似乎一個個都在漲,但最令我擔心的是新一輪工資價格的上漲悄然展開,當工資開始動的時候,新一輪通貨膨脹已經埋到了地下,開花結果只是時間問題。”陶冬個人的判斷是,到今年年底,中國的通貨膨脹會突破5%,也就是到那個時候,當中國的實際利率是-2%的時候,我們會見到一輪手忙腳亂的加息。上半年,中國的宏觀調控基本上以量化收縮為特征,下半年隨著CPI節節升高,隨著美聯儲有所動作,利率就會開始上升。
那么,中國的利率會升多少點?不妨回顧一下歷史,雷曼兄弟倒閉之后,中國人民銀行采取了緊急措施,減息200個基點。 200個基點意味著什么?很多人可能并沒有概念,但如果中國通脹升到5%后,先不要說加息,即使把利率水平正常化就需要加息200個基點。
“中國加息200個基點,你準備好了嗎?”陶冬用他身邊的例子說明買房抗通脹已經如何地深入人心, “我們辦公室那些20幾歲的小姑娘也會跟我上課,通脹馬上就要來了,你要買房子,不買錢就縮水了。這些只對了一半,被忽略的另一半是,通脹來了,利率也會往上走,買房人要問下自己,有沒有能力扛過一段利率超級上升的周期,如果扛不了的話,房子倒是抗通脹了,但它已經不屬于你了。”
從中國香港模式到新加坡模式
在陶冬看來,中國內地房地產正在走一條從香港模式向新加坡模式轉變之路。 “中國內地房地產的香港模式已經走到了無以為繼的地步,房地產價格已經爬上了樹梢。爬到了樹梢上就很難下來,這個就是今天中國內地房地產的問題。所謂的香港模式就是控制土地的供應,吊高了賣,賣了錢用來搞基礎設施等等,然后其他土地可以賣更高的價錢。但是今天的房價已經高到了不要說低收入者,即便是中等收入人群也到了沒有辦法負擔的地步了,房產已經成為了有錢人的游戲,已經成為了熱錢的游戲。但是沒有人敢真正地把房地產從樹梢上面拉下來,因為大家都不知道,這個跟頭摔下來會產生怎樣的結果。沒有了房地產,中國經濟就失去一部分動力;房地產出了事情,中國的銀行也一定會出事情;房地產有了問題,中國的消費必然出問題。
那么,出路在哪里?陶冬說: “我相信中國內地會在香港模式之外出現一個新加坡模式,那就是靠政策去解決問題,靠政策補貼等手段使得中低收入階層在租房、買房上面能夠有所突破,這也將舒緩社會的壓力。”他對于房地產市場的總結性看法是:長遠來講,中國內地房地產只升不跌的局面不可能永遠維持下去。
提要:2月22日,在上海發展研究基金會主辦的上海發展沙龍上,瑞士信貸董事總經理、亞洲區首席經濟分析師陶冬圍繞“全球復蘇下的中國經濟與房地產”作了主題演講。陶冬曾對1997年亞洲金融風暴和2004年中國宏觀調控作出過前瞻性分析和預警,因此,他的判斷頗令人矚目。
推動中國經濟的超級因素
中國經濟能夠維持兩位數的高增長,實際上是有一些超級因素在帶動。比如說,改革開放以來,中國出現過三次連續5年的GDP兩位數的增長,它背后都有超級因素在作用。最近一輪快速增長的超級因素是加入WTO使中國成為世界工廠和房地產熱;上世紀90年代的連續5年雙位數增長,超級因素一個叫擁抱市場經濟,一個叫FDI (外商直接投資)熱;上世紀80年代,超級因素也有兩個,一個是農村改革,一個是鄉鎮企業。
在這些超高增長期的中間,還有一些偏低的增長年份,有的是連續幾年的偏低增長, “我認為中國今天實際上就在一個偏低的增長期,這背后往往就是結構的調整。中國這次的結構調整調什么?這次的這場危機不僅僅是美國人財富和就業的喪失,也是美國人以往那種生活方式的破產。因此,依賴外需的中國增長模式不得不改變。”陶冬分析: “這是在新的超級因素出來之前,中國經濟持續在一個相對較低增長水平的主要原因。”
那么,下一個超級因素在哪里? “交通革命將帶來城市生態的變革。”中國的經濟基本上是在自行車上起步的,經濟發展了,汽車普及了,但與此一同產生的二環、三環、四環,甚至五環、六環、七環,并沒有改變中國的商業運作模式。說得通俗點,住在六環的人,每天早上還是要到二環去上班,這就帶來了交通的堵塞,這個問題暫時沒有辦法解決。中國的汽車銷售也不可能像過去幾年里一樣成倍地增長,這在空間上面是不允許的事情。但是高速鐵路的建設就會是革命性的,會對于中國的城市生態、社會形態帶來重大的變化。
“城鎮化也是下一個經濟周期的超級因素。”陶冬分析說,中國現在實際上是在一個經濟從外需向內需轉的過程中,他樂觀地認為,中國的內需會有一個比較大的上升。城市人摸摸自己的口袋,或許以后會增加消費,但增長的空間確實不大,大量的消費增長來自哪里? “下一輪中國真正的消費啟動不在于中國已有的5億城鎮人口,他們的消費增長會強勁,但很難再翻一番。而今后10年,中國會復制出另外一個5億的城鎮消費人口。也就是說,今后10年,我們會見到人類歷史上前所未有的一次移民潮,一次戰爭和饑荒之外的最大的移民潮。這些人口將從農村人口變為城鎮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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